第45节
??韩紫烟浅浅笑着,不言语,面上静听他发牢骚,心思却跑到天际。 ??原来,许庭芳的遇女而吐之疾是这么回事。 ??不是遇女人吐,而是闻脂米分香味而吐。 ??程秀之早已察知,让自己给简雁容的衣服熏香,是要让他俩个亲热不成。 ??简雁容本来心思剔透玲珑,被情爱迷了眼,愣是没察觉。 ??韩紫烟第一天晚上见许庭芳呕吐便发觉了,翌日早上便给她备了尚未熏香的衣饰,其后,又殷勤侍候着,每天早上也提热水给简雁容洗浴,备在浴桶边的衣衫却没熏香。 ??如此,简雁容每日回府,晚上穿的衣衫尽皆熏了香,白日里的却没有,过了这些时,也没发觉不妥。 ??简雁容只当许庭芳断袖了,下决心要把他捋直,晚上怎么妖娆怎么来,有时媚眼如丝,有时楚楚可怜,锁子甲衣自是不穿的,衣领越扯越宽,快赶上盛唐时的抹胸式着装了。 ??只差也系件抹胸,半露白生生的胸脯,上面书写“我是女人”四个大字。 ??许庭芳每天晚上都潜进简雁容房间,涨红着脸,不敢看又想看,不能亲近却想亲近,强忍着不吐怕心上人伤心,到得后来,竟是渐渐适应了,虽微有不适,却不再呕吐。 ??这晚许庭芳又翻窗来了,简雁容歪在床头看书,斜了他一眼,不说话,继续看书。 ??其实一个字也没看进去。 ??白纸上的黑字恍恍惚惚成了一只一只的大蚂蚁。 ??脑子里不停想着,今晚下了重药,未知能不能彻底治好许庭芳断袖的毛病。 ??她把被套褥子都换了,原来的天蓝纯色棉布换了洋缎料子,鲜亮的橘红色,缕金丝百蝶穿花图案,热烈而招摇,闺闱欢美和乐流泻。 ??身上衣裳也换了,摒弃了惯有的白色亵衣,穿了一件浅米分绉纱上衣,雪色薄绫裤子,样式虽简单,可通透的很,简雁容对镜照笑,唇角微微上挑时,梨花含笑,很是撩人。 ??许庭芳看得一眼,鼻孔一热,又想喷鼻血了。 ??走火入魔了,怎么越来越觉得严容像女人呢。 ??大木头,准备当木柱杵房间中间一晚是不是? ??简雁容暗骂,往床里侧挪了挪。 ??还给自己腾位子,似乎并无不悦之色,许庭芳飞快地瞥了简雁容一眼,周身的血液更热了,一古脑往脑门涌,霎那间心心念念只余了一件事……便是把人搂住。 ??许庭芳几大步窜上床,紧贴着简雁容坐下。 ??坐便坐了,却拘紧的很,两手抓着裤子,生怕控制不住爪子,把严容按倒。 ??那时,谁雌伏的问题将避无可避。 ??如果不主动,估计这一晚就是盖棉被纯聊天了,简雁容扶额,扔了书,往许庭芳贴过去。 ??好软,好热,好香,许是习惯了,居然不觉得脂米分味恶心。 ??也或者因为那味儿是心上人身上散发出来的,固而不只不讨厌还觉得迷人。 ??许庭芳身体僵硬,呼吸都不敢尽情。 ??他的胸肌真硬,铁板似的,摸着,热烫烫烧手。 ??房间很静,灯火一动不动,摇曳一下都没有,简雁容摸着摸着,扯开了许庭芳的衣衫系带,缓缓地,一件一件脱他的衣服,连她自己都没发觉。 ??许庭芳气息微弱,目光游移,一双手哆嗦着,想反抗,更想反客为主,将严容剥个精光。 ??简雁容饥渴地咽口水。 ??许庭芳外表俊雅,脱了衣裳后却很有料,胸肌腹肌紧绷,充满力量感,才刚沐浴过来的,润泽的肌肤上流淌着魔性的水色,强烈冲击着视觉。 ??简雁容往下瞟去,那里已……狂野地颤抖着,带着渴求,无声地召唤她。 ??“庭芳……”低喊了一声,简雁容扑了上去,毫无章法地,狂乱地扯许庭芳裤子。 ??雕花大床哐当一声晃荡,床边灯火摇曳,风涌动,空气热了。 ??许庭芳脑子乱了。 ??压着他的那个身体真软,绵绵的,纤秀玲珑,他伸手搂住,只觉腰肢细软得不可思议。 ??简雁容把裤带子扯成死结了,解不开,干脆从缝隙探手进去。 ??揉一揉,跟铁棍似,热烫烫刚从火炉出来。 ??也不是,是一只小兽,左冲右突,想从她手里挣开。 ??偏不让,简雁容死死握紧。 ??“严容……”许庭芳哑声喊,脑子里更乱了,身体又硬又软,随着简雁容的压制,原来坐着的,不停往下滑,渐渐的,完全地躺在简雁容身底下。 ??不行,他不能接受雌伏。 ??许庭芳用力一掀,简雁容被他推开,随即,欺身压了上去。 ??好软和!许庭芳觉得自己疯了,居然觉得严容是女人。 ??狠狠地蹭磨撞击,脑子里一片空白。 ??男人和男人床第间怎么做看过小册子,男人和女人呢? ??床单乱了,湿了,橘红色变成正红色。 ??简雁容黑发散开,面颊潮红,瘫软着,一双手无力地抓着床单,金色的蝴蝶在她手缝里,展翅欲飞。 ??房间里响着鼓点似的激烈心跳。 ??空气的每一个角落都是雄性的汗水味儿。 ??第五十七回 ??许庭芳抓住简雁容裤带子,用力一扯。 ??带结没解开,不过,扯断了。 ??往下一扒,用力一顶,严容就是自己的了。 ??不,不行! ??严容是男人,被占了,岂不……生不如死。 ??要不要让严容得偿所愿?自己雌伏? ??许庭芳想像自己趴在底下,严容在自己身上驰骋的情形,霎那间……旖旎烟消云散。 ??许庭芳跳下床,简雁容回神时,窗户嘎达一声,人影不见了。 ??死木头臭木头,究竟在纠结什么?难道还没发现自己是女人? ??不吐了,还亲热了那么久,断袖的毛病应该好了呀! ??简雁容百思不得其解。 ??闺闱之中,秘事密不透风,韩紫烟心思再细,也没有察觉。 ??不知熏香未能让许庭芳远离简雁容,反治好了许庭芳遇女而吐之症。 ??程秀之押着赵颂明和冯允回京,路上踌躇满志,神采飞扬。 ??证据确凿,回京后,将安阳王这个先帝的弟弟皇室宗亲拉下马,往后,田税新令遇到的阻力将大大减少。 ??差事办得越好,便能越得朱竮看重。 ??户部尚书老而昏愦,自己政绩漂亮,顶上去只在朝夕间。 ??把赵颂明和冯允关进大牢,程秀之顾不上回府,当即进宫。 ??一来一回也不过二十日,行过礼看到朱竮的样子,程秀之愣住。 ??走前,朱竮亲送他到宫门,意气风发,短短几日,他颓丧了不少,胡子拉茬,青黑一片,几可与陈擎的腮络胡媲美。 ??“皇上,臣走后京城里出了意外?”程秀之关切地问道。 ??“没有。”朱竮恹恹无力,摸了一把脸,自己也觉得形象欠佳,喊高拱:“传人过来侍候朕洗漱。” ??宫人太监端着清水捧着衣物巾帕鱼贯而入,各各忙碌,程秀之静站了片刻,退出大殿,招手高拱过来。 ??不等他问话,高拱滔滔不绝诉苦。 ??朱竮自程秀之走后,连个说知已话儿的都没有,政事之余,出宫更频繁,那一日去桐江泛舟,出事了。 ??“皇上遇刺了?”程秀之一惊。 ??“遇刺了倒好。”高拱苦笑。 ??朱竮在舟里忽听得一阵仙乐似的笛曲,神魂颠倒,待回过神来,使陈擎去查问,只打听到吹笛的是一绝色美人,其他的一无所获。 ??其后频频出宫,只是再没听到。 ??“皇上这些日子见谁都不顺眼,昨日,连许相在早朝时都被训斥了。” ??朱竮气性旺,君威日隆,却是念旧之人,对许临风再怎么不满,念着他扶持之恩,都从未在人前落过他面子。 ??程秀之心头一动,暗暗喜悦。 ??只闻音不见人,哪就丢魂了,恐不过是借口。 ??许临风定是哪里触了朱竮底线,忍无可忍了。 ??朱竮行事利落,生活也不讲究,这壁厢才说了会儿话,宫人退出来,盥漱已毕。 ??“皇上,这些是安阳王侵地罪证。”程秀之递上厚厚一摞证物和证词,才想细细分说,朱竮用力挥手,打断了他。 ??“此案止于赵颂明,把知道事涉安阳王的人全部问成死罪,即日处斩。” ??放过大奸惩小恶! ??程秀之一呆,怔了怔,低应道:“臣遵旨。” ??没追问,没慷慨激昂陈情,略一停,道:“此事是庭芳主办,庭芳死心眼。” ??不点明,说了一半不说,由朱竮决断。 ??“许庭芳那边由许临风堵他嘴巴。”朱竮恶狠狠道,拿起证物证词翻看,越看脸越黑。 ??侵占了那么多良田,在朝廷田税新令出来后,又勾结地方官,将田地挂到老百姓名下逃避征税。 ??这是欺君之罪,目无国法。